我那时候慌乱到了不行,难受到了极顶。我之后的刹那之间几乎满身内外上下都透破冰冻的血层,透过冰冻的衣表,渗透出了应该是密密麻麻也晶莹剔透的汗珠。那些应该是多得数不尽,捡不清的汗珠溢出我的体表、我的身表之后就很快结冻,化成密密麻麻滚滚转转的坚硬冰珠散布。
我当时疼得哭笑不能,疼得断痛阵阵,钻心彻骨。我疼得满身上下哆嗦不止,不停,甚至疼到我连呼吸,包括出气都变得颤抖,都不能顺畅,都无心无力。我在地表翻翻滚滚着,悲声哭嚎着,我想着一次次使自己变得坚强,变得顽强起来,却都变得不可能。
我疼得除了满地翻滚就是呼天喊地,滚得自己满身再度疲软无力,疼喊得自己到达声嘶力竭的地步时候了,我又是忽地恐惧临袭。我害怕,我担心,一万个不放心,不放心我身侧那个对我穷追不舍的恶毒女子,因为我知道,我觉得,那只被扭断也折断传递到我近旁的断肢一定还在那个恶毒女子的手中。我不清楚,也不敢想象,更可能就根本猜想不透那个恶毒女子将给我怎么样的下一轮进攻!
但我仍旧没有放弃逃脱,我想我在那个危急而险象环生的境地里不能够有哪怕再多出一秒的停留,我必须马上逃走。因为我在经受了那个恶毒断腿女人的两番残酷攻击之后,我怕极了她,我也被毒打得彻底清醒,再也不迷糊,不迷茫,不再想着去解救谁,或去营救谁,我那时候心里只剩下唯一的信念,坚定不移的信念,那就一个字,逃!
我不知道在那样的绝望境地里我能够逃出多远之外,又究竟可以真正逃脱与否,我只知道我要在那群人重重包围之中顽强地承受,只不过是苦难的深与浅而已,而我逃脱出那众人的层层包围里,几乎是没有希望了。
但我还是要片刻不停地逃,我不要被她们毁得碎骨烂肉,因为倘若是那样的话,即便我侥幸之中真的逃离了苦难,存活了性命,我都没法再继续我的后半余生。
我于是越发坚定自己的信念,我翻滚得仰身时候发觉自己后爬不顺,缓慢,我便转而努力地翻转过身躯,而抬头向前,并同时全力地凭借自己两只手臂的向前抓够攀爬,带着自己几乎瘫痪无能的身躯向前摸爬,而在那奋力的摸爬之中,我越发清晰地感觉到我的右一只腿脚也被敲断了膝骨,我的两条腿脚跟着我瘫软的身躯向着我臂所够及的方向被拖拉着沉重地拉走。
我那时候忘记了寒冷,不再感觉到严冷,我反而觉得满身燥热,火热,我的所有激情都在那个时候燃烧了一样,我片刻不停地只想着远逃,不顾一切地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