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在在场的所有人看来,俨然是母慈女孝,感人肺腑。
可只有秦晚心里最清楚,这些所有的关怀和安排,不过是大夫人在外人面前,在全府上下伪善,装好人的一个手腕而已。
之后,大夫人又和秦晚闲聊了几句,秦晚都虚与委蛇地周旋着。
丞相秦修权此时还未退朝,离午饭时间尚早,正逢相府发月奉银子,大夫人管账要一手操持此事,便终止了这场见面会,率先站起身跟坐在正座太师椅上的老夫人告退。
老夫人闭目眼神,眼也不睁开,微微颌首点头。
大夫人一走,其余几房夫人都要跟着起身告退。
三夫人,四夫人从秦晚身边走过之时,皱眉捂嘴,一脸的厌恶嫌弃。
只有二夫人经过秦晚身边时,笑盈盈地伸了个懒腰,在秦晚耳侧小声说道:“你们两人可真是让我看了一出好戏啊,你这些年在宗亲府中受的委屈,连我都知道,她身为丞相夫人,会连这点耳目也没有?那云锦,你还不一定穿得上,只是她赏你的那个丫鬟,一定是你的了。往后的日子里,你可要当心谨慎着了……”
而另一边在九皇子下榻的驿站里。
“我家公子从路上搭救你们,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们怎么半分规矩也没有?用膳之前,应是我家公子先用,每一道菜,那都得我家公子先尝过了,你们才能下筷子。”
“还有那茶水,驿馆里放的那茶叶沫子也能喝吗?上好的雨前龙井拿给你了,你就犯懒到不肯去泡一下。”
驿馆里,九皇子身边的书童小枫在用膳后,追着连翘喋喋不休。
连翘起先在马车里被小枫数落的时候,不吱声,是因为初来乍到,又寄人篱下的,自家小姐还在昏迷中,不安和惶恐让她不敢说话。
而现在,经过一整天的路途跋涉,和小枫混熟以后,也不像先前那般好欺负了,放下手中的碗筷,拿起一双筷子照着小枫的手背狠狠敲了一下:“我说你怎么比我家茅房后面的乌鸦还叫得凶?这里是驿馆,又不是皇宫,荒郊野岭有的吃住就不错了,还挑剔什么。你把你家公子看成什么了,是看成了当今圣上,还是当朝皇子啊!”
“我家公子本来就是九……”
小枫被这一打,想也没想,激得脱口而出就是这一句话。
可说到后面时,忽然瞧见门口出现的齐容,后面“皇子”那两个字,硬生生地卡在嘴边,然后慢慢咽了回去。
“是什么啊?怎么不说了?”连翘疑惑又诧异地瞧着小枫哑然的模样,用筷子捅了捅小枫的胳膊,“你不是一直特别能唠叨吗,这次怎么哑巴了?”
“没什么。”小枫闭上嘴,抱起摞好的碗碟,从驿馆的客房里走了出去。
跟着齐容身后的秦晚也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从小枫的言行举止,更加断定身边的病弱少年就是当今九皇子。
跟着他的马车走了一整天,傍晚到达驿馆歇脚投宿。
经过这一天的相处,秦晚发现齐容与其他皇子的不同之处,身上虽有皇族贵气,但没有其他皇子那么强势霸道,为人处事和他的声音一样,平平淡淡的,虽然话不多,也不甚说笑,但实际上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
驿馆投宿、饮食,连重新租马车的费用,都是他主动自掏腰包,一手安排好的。
用过晚饭后,齐容披着披风,走至驿馆外的空地散步。
而她,一路上都被自己的回忆所折磨。回想起自己前世所受之事,想到自己一心一意爱过的男人,居然到头来只是利用;想到自己十年的全力付出,最终什么也得不到;想到自己有眼无珠,错爱一个狼心狗肺之人,下场就是被人凌迟活剐,她就恨不能一掌劈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