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真的?”
“嗯,明伢从一年级开始,就没考过第二名。”
“哇!”
又是一片惊呼声,接着就是拿游小红开玩笑,表弟这么会读书,找个对象连初中都没读过,简直是丢了她天才表弟的面子。
“切,你们知道什么,军伢就是明伢堂哥,他跟红红是一起玩大的!”
“柳局长,这叫青梅竹马不?”
“不错,这成语用得好!”
笑闹归笑闹,等钟老师对完账、她们夫妇离开了店里,曾金华立即骑着新摩托回了住处,命令丈夫立即赶夜路回崇乡,去给李家明送新摩托车。
天都这么晚了,刚去三哥装货回来的李传田犹豫道:“金华,晚两日送不一样吗?”
“晚什么晚?你明天要送货去广东,又得等那边的货,这一来一去要几多日?”
这倒也是,去广东送货,肯定要等有货往回运才能回来,否则油钱、过路过桥都吃不消。往常跑一趟广东,没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
“那让别人带回去就是,这么晚了,你看”
曾金华不乐意了,送人东西哪有还托人的道理?
“传田,我跟你说,家明答应过了的,以后我们有了崽女,他会带在身边读书的。”
刚洗完澡的李传田觉得老婆太那个了,可曾金华并不那么认为。赚再多的钱,也是为了家里和以后崽女的前途,家明那小子读书是天才,教弟妹更是比老师还厉害。要是他以后真能说话算数,几千钱的摩托车算什么?家里还欠着贷款,可店里一分红还完欠账,她立即去买辆贵得吓死人的踏板车,就是想让小侄子替自己教孩子。
“传田,人是会变的。以后我们的崽女读书时,家明都快大学毕业了,七八年以后的事,还能不能作数?要是他不想,你还能逼着他带?
你莫以为家明上次要你的摩托车是玩笑话,那伢子心里比谁都精明,要不然也不会借钱给我们的时候,讲出那一番话的。你以为我舍得花这么多钱,买这辆车子?我要是不买,以后会让二嫂她们都讲闲话!连小兰、大妹她们都会看不起我们的!
人活一张脸,要是没了脸,赚再多的钱,又还有什么意思?”
上次李家明的玩笑话,着实在李传田耳朵里就是句玩笑话,如今听老婆旧事重提,心里不禁很不舒服。叔叔侄子之间的事,怎么就跟辆摩托车扯上关系了?当初自己对三哥、明伢可不坏。帮他们家还债,帮三哥找工作,听大妹说文文需要营养,自己出手就是百多块钱的鸡蛋,还允诺以后会帮三哥供他们兄妹读书!
别姓人的叔侄自己不晓得,但银子滩自己几兄弟之间,对侄子这么好的,也只有二哥了。难道自己做了那么多,还当不起帮自己想个主意?
“你懂个屁!”
气急的曾金华骂了一句,压低声音道:“传田,还记得我上次问家明,给柳局长他们三成股份的事不?我当时是没反应过来,过后才想起来,那天在柳局长他们家,他女儿硬扳着三成,既不是四成也不是两成五!”
当司机的人走南闯北,没见过还没听过?
虽然这话没有明说,可一向对老婆言听计从的李传田脸上一黑,沉声道:“金华,这话不能乱讲的?家明不可能为了外人,来对付自己人!”
什么叫外人?什么又叫自己人?帮自己的才是自己人,有能力而不帮自己的,哪怕是再亲也是外人!
自己固然是他婶婶,可柳局长还是他老师、师傅,公安局关他的时候,是人家柳局长救他出来的!真要说起来,借钱是要还的,最多是少出点利息,百来块钱的鸡蛋也不过是百来块钱的事,能当得起关键时刻帮人一把?
怀孕的人都性子急,挺着肚子的曾金华叹了口气,强行耐住心里的烦躁,解释道:“传田,莫把家明当毛伢子(不懂事的孩子),也莫总端着叔叔的架子。我们以前是对他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他帮我们寻条财路就全部都还掉了还有多。
家明心硬、人恶,连陈和生都被他治服了,你还觉得他是毛伢子?他跟你讲的那些话是真心话,他真的认为他不欠我们的了,才讲得出那些话。你莫忘记了,上次二嫂来同古,讲家明收大毛伢房租钱的事!
哎,我当时也是太贪心,总想着光出一个主意又不能拉生意,还当不起给股份。现在想想,我们当时就应该送他一成半成干股的!只要他以后帮我们教出两个大学生来,一年几万块钱算什么哦?”
阴着脸的李传田沉默了许久,终于骑着新踏板车回了崇乡,他承认老婆说得有道理,可他不相信自己侄子会这样。去问侄子本人,李传田拉不下那脸也张不了那嘴,但他跟李家明一样,也有个亦嫂亦母的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