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丫鬟们鱼贯而入端上茶盏果点,夏曼殊捻了一块拇指粗细的枣泥杏花糕,触手温热,想必是膳房刚呈上来不久,在茶水间略略放了一会儿,就端了上来。
一块下肚后,思绪不知怎的就飘到前世看过的一个古装剧,里面一句经典的台词让她记忆尤深,“客官,来一块枣泥杏花糕。”
散发的思维接而转到红楼梦中的枣泥山药糕上,回过神来,面前的小碟子摆的齐整的几块枣泥杏花糕都落了肚,夏曼殊莞尔一笑,今生已是如此,再不适应也得逼迫自己去改变。
事到如今,她只能是晋王府的夏曼殊,前尘过往已烟消云散。
凌霄见王妃蹙着秀眉,小心问道:“王妃,可是糕点不合口味?”
“糕点味道甜腻爽口”,夏曼殊喝了一口凌霄呈上来的茶水压去口中的甜味,笑着说:“此时正值杏花盛开,这道糕点也算是应景”
“给做这道菜的师傅赏十两银子”,夏曼殊将手放在撒了花瓣的清水里,将手洗净,接过锦葵手中的娟帕,擦干净手指,顺势扶着锦葵的手:“躺了几日,整个人骨头都快要生锈了,到院中散会步。”
锦葵面色怔了一下,动作变得更加小心谨慎,只是扶着夏曼殊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夏曼殊故作不知,移步向门外走。
凌霄手臂上托着披风跟在一旁,并不同锦葵去一争高低。
还没走出几步远,刚走到门口,就见门口的丫鬟满面笑容,朝夏曼殊深深一福:“王妃,王爷身边的柴保在外求见。”
夏曼殊抬头看去,只见正门外几步远处,柴保并几个太监俯首帖耳的站着,手里捧着不少东西。
“奴才柴保见过王妃。”柴保见王妃走了出来,上前行了一个大礼。
夏曼殊扫了柴保一眼,微微颔首后,柴保才起身,腰背躬着,以表示对王妃的尊敬:“王妃,王爷吩咐奴才呈送些锦缎给王妃,王爷说如果王妃喜欢就全部留下,不喜欢的就赏赐给下面的人。”
眼前这位主子对颜色亮丽的绫罗绸缎,钗环首饰,不屑一顾,柴保不由担心她再一改今日行事作风,把这些东西束之高阁,将王爷一番心意给浪费了,少不得要为王爷描补一句。
“柴公公受累了”,夏曼殊扶着锦葵的手退回外室,坐下后笑道:“劳烦公公替我谢过王爷了。”
柴保哪里敢接手这位的谢意,又行了一礼,带着一干太监将东西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束手束脚的站立等候夏曼殊过目。
夏曼殊起身打开一个锦盒,便一整套艳丽如火的红玉石头面,光华璀璨,精致巧妙可称得上鬼斧神工,也知这些工匠是如何做到的,竟将一整块红玉做成一套头面,钗环首饰额坠华胜俱全,让人不得不感慨古代工艺有时候比前世做工还要更胜一筹。
“有劳柴公公了”,如羊脂玉般白皙的手指从绮丽的宝石轻轻划过,笑靥如花道:“这头面我甚为喜欢。待身子大安后,再亲自去给王爷道谢。”
柴保微微一愣,谦恭道:“不敢,不敢。”
从正院出来,柴保方回味过来,王妃最后那句话中暗含的深意。
言下之意,本王妃身子还没痊愈,怕是不能够好好的服侍王爷了。本王妃的病还没好,当然要好好休息,这后院大权自然不会去收回来。
笑脸顿时变成苦瓜脸,愁容满面。
柴保狠狠揉了一把苦瓜脸,恢复正常表情,走进书房。
柴保隔着几步远,将夏曼殊的原话,不增一分,不减一分,原汁原味的回禀给楼铎。
楼铎听后,目光平静,只是脑海里有根神经突突地跳动几下,慢条斯理的将书搁下,理了理没有半点皱褶的袖口,端坐着的王爷做这样的动作,看的柴保心下一个哆嗦。
楼铎收回落在手指上的视线,十指交叉握着,左右手大拇指狠狠用力一碾,唇角挑起浅淡弧度:“王妃喜欢便好。”
这简直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以前把持着后院大权不放,刻板地端着堂堂王妃的尊严,如今却好像换了一个面孔,干干脆脆万事不管了,乐的逍遥自在了。
说话这一句,楼铎平静的把手放下,定定的看了一眼沉默的柴保,挥挥手道:“让下面人小心的伺候着,药材不拘名贵,王妃开口便送过去。”
待柴保点头应承下来后,楼铎又补充了句:“去卫侧妃那边走一趟,晚上本王过去。”
柴保垂首退了出去,他此时有些迷茫,一面吩咐要给王妃体面,一面却又去了西院卫侧妃那边休息,狠狠下了王妃脸面,王爷这是在责怪,王妃不识抬举,将他往侍妾那边推吗?
兜了如此一个大圈,竟又回到了原先的冰点。
得了,上面神仙打架,小鬼还是躲远点好。
柴保吩咐人去了西院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