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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求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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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乾坤一击谁堪敌  纵横来去任我行(中)

吴天星在林屋古洞养伤,日日以怪鱼为食,转眼就是二十余天,伤势已好了十之**。吴天星心念大仇,就要出去。张实憨好说歹说,方才劝住。又过了半个月,伤势痊愈了。

吴天星心急报仇,伤一好,和张实憨一商量,决定第二天下山。睡至中夜,想到血海深仇,睡意全无,心想与其在此处干耗,不如连夜下山。主意一定,翻身下床,见张实憨睡得正沉,不忍心叫醒,取过一截烧剩的木柴,把被子掀起,在石头上写道:“实憨:我去也。他日再谋良晤。请代为致意于尊翁。天星致上。”写完,扔掉木柴,转身向外走去。

这些日子,为了隐蔽行踪,他没出过洞,此刻出得洞来,放眼望去,夜色沉沉,唯见满天星斗回想一月前,自己是江南有名的侠客,而此刻,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忍不住仰天叹息。

吴天星出了一会神,展开轻功向山下奔去,捷逾奔马,一盏茶时分,就到了湖边。到了湖边,叫一声:“苦也。”他一心只想着早点赶回家,没想到晚上无船,无法渡过湖去。要回去,等明天张老汉摇船来接,又不甘心,想了想,决定游过去。他生于江南,长于江南,自小在河里潜水,练就了一身水性,要游太湖有些困难,亦非不可能。

心意一决,就要脱衣服,只见远处,隐隐约约几点黑影,向这边移动。吴天星仔细一,是几艘船,甚是奇怪,心道:“更深人静,哪来的船?”来船移近四五十丈,得更清楚,共有五艘,是双桅大船。吴天星心下更奇,心想能有这种大船的,非富即官,同时有五艘之多,不知是何方人物,能有此能耐。好奇心起,意欲一探究竟,隐身在一块大石后。

来船靠岸,从船上下来不少人,不是扛着,就是抬着东西,这些人步履沉重,似乎肩头之物特别沉重。夜色中,吴天星无法清一行人的服色,依稀和一月前他抓住,欲待逼问的黑衣人的服色相同。

最后从船上下来八个道装老者,步法轻盈而又凝重,是极强的内家高手。吴天星好心起,欲待一窥究竟,小心翼翼地尾蹑其后,他怕被八个道装老者发现,不敢过份靠近。

向前行了大约七许里地,来到一座庄院前。这所庄院不大,但气派甚大,亭台楼榭,花草树木,布置得宜,结构造型,无不匠心独运,隐在繁茂的林木中,不易为人发现。大门上方,悬着一块扁额,上书听涛轩三字,笔力雄劲,腾跃欲飞,似是出于武人之手。

吴天星惊讶不已,暗暗奇怪,是谁在此处造得如此庄子,而他一无所知。吴天星隐然是江南武林首领,江湖上的事,他不知道的不多,有人在眼皮底下修了一所庄院,而他不觉,可算无能之至。

一个黑衣人上前打门,敲三下,停一下,再敲两下,再敲三下。门里有人道:“月移星换。”打门人道:“阳光普照。”门里道:“哪一字号?”打门人道:“八字门下,要见上官公子。”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行人秩序井然地进庄,八个老道中的两个,展开身法,犹如一缕轻烟,若隐若现,迅速围着庄子巡视了一圈,才进庄。两道身法之快,似不在蒙面人之下,吴天星心下大骇,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好一阵子,吴天星长长地舒口气,围着庄子察了一遍。后院靠墙处,有一棵树,枝繁叶茂,是个极好的藏身处,吸一口气,纵身一跃,轻轻巧巧地落在树上,再一翻身,隐于树叶中。

吴天星隐好身形,四下里一张望,西面的屋子透出灯光,还有说话声,凝神屏气,慢慢向西面的枝桠挪动,他藏身的树枝正好是最东面的,听西屋说话不大清楚,不得不向西移动。到了西面的树枝上,隐好身形,伸手轻轻拨开树叶,向屋里一,怒火中烧,不可抑制。

屋里共有九个人,东边一人,正是上官剑南。上官剑南俊面玉颜,剑眉朱唇,俨然翩翩一佳公子,手中折扇轻摇,更显得气度非凡。

西边坐着八个道装老者,个个貌相清矍,精神矍烁,神采奕奕,一双眸子,更是清亮明净,宛若一泓清水,开阖之际,不时放出冷电似的光芒。吴天星纵横江湖数十年,江湖上稍有名头的武林人物都知道,于这八位老道却是一无所知,念头电转,猜测八人是何许人物。

上官剑南道:“苏前辈过奖了。八位前辈世外高人,晚辈仰慕已久,早该登门造访,琐事缠身,总是悭缘一见,想是晚辈福浅命薄,无此福缘。今日有幸,得睹芝颜,八位前辈仙风道骨,神仙中人,晚辈实在钦慕不已,当早晚侍奉,敬聆教诲,还请八位前辈不吝指点晚辈。”

坐在西边首位的老道道:“上官老弟过奖了。老朽兄弟八人,老朽不堪,何敢当得老弟如此盛赞。尊师玄功通神,乾坤八式誉满江湖,驰名天下,我们这点玩意,怎入尊师法眼。”

上官剑南道:“苏前辈恁谦,家师常常提起八位前辈,说八位前辈,神仙中人,一再告诫弟子,见着八位前辈,当执以师礼。”

苏姓老道道:“呵呵,上官老弟说笑了,逍遥仙名满天下,如何能够中老朽这点中不中用的玩意。”

吴天星早已猜到上官剑南的师父是修羊公五大弟子中的一位,此时知道上官剑南的师承,还是大吃一惊。

修羊公五大弟子,功夫最高的是三弟子乾坤书生方宏儒,据说已得修羊公真传。其次是五弟子逍遥仙赢复,此人当年在江湖上的名头极响,只是三十年来,不现江湖,有人说他早已不在人世,不意还在世间。传言此人是五位弟子中最工心计的一个,城府深沉,心狠手辣,这是他当年名动天下的主要原因。江湖上流传一句“遇书生尚活,逢逍遥必死”,意思是说乾坤书生方宏儒功夫虽高,下手却仁慈,除非大奸大恶,十恶不赦之徒,都会给人以改过自新的机会。逍遥仙赢复手段毒辣,不论罪孽轻重,只要是犯在他手上,一律杀却,在杀人之前,往往整得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江湖人物提到他,无不谈之色变。

上官剑南道:“晚辈句句实言,没有半句假话。晚辈仰慕前辈已久,不敢以虚言假话相欺。”苏姓老道道:“上官老弟,如是不嫌弃老朽这点微薄之技的话,我们相互切磋切磋。”嘴里说切磋,脸上全是得色,大有不妨指点你几招之意。

上官剑南站起身,向苏姓老道施礼,道:“多谢前辈成全。”苏姓老道道:“呵呵,上官老弟不必客气,我们只是互相切磋嘛。”

上官剑南向坐在第二的老道行礼,道:“多谢李前辈。”李姓老道道:“呵呵。上官老弟恁客气,老朽这点玩意,能得逍遥仙高足赏识,实是老朽之幸。”上官剑南接下去向第三第四位老道施礼,道:“多谢左前辈”,“多谢田前辈。”

吴天星心念一动,大吃一惊,心道:“这不正是淮南八公的老大苏飞,老二李尚,老三左吴,老四田由?”

淮南八公共八人,老大苏飞,老二李尚,老三左吴,老四田由,老五雷被,老六毛被,老七伍被,老八晋昌。八人好神仙方术,隐居于淮南八公山,江湖上称为淮南八公。淮南八公和修羊公是同辈人物,望重武林,威震天下,名头之响亮,不下于修羊公,提起八人,江湖上哪个不知,谁个不晓,真可谓妇孺皆知。

上官剑南向第五个老道施礼,道:“多谢雷前辈。”雷被冷冷地道:“上官大侠这等人才,天下少有,应该我给你施礼才对。”站起身来,向上官剑南施下礼去。上官剑南还礼,道:“雷前辈折煞晚辈了。”雷被踏上一步,喝道:“上官大侠一夕之间,杀却天星庄两百三十三条无辜人命的手段,就让老道领教一番。”

上官剑南脸上闪过一丝得色,道:“请前辈暂息雷霆之怒,容晚辈解释。”雷被喝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杀天星庄二百多条人命,难道是假的?难道是雷某冤枉你?”喝声如雷。

上官剑南道:“前辈误会了。晚辈奉家师之命,到天星庄,请吴庄主行个方便,把雷尊借给家师一用。吴庄主不仅不通融,还出手伤了晚辈,晚辈不得已而出手,不想酿成惨祸,晚辈后悔不已,现在想来,还惭愧无地。”心道:“孙芸香这骚娘们寻了短见,本公子白忙活一场。”

雷被道:“二百多条人命,这就是不得已而出手。好个不得已而出手,就让老道来领教一下,你不得已而出手的手段。”上官剑南道:“前辈要考较晚辈功夫,晚辈自是不敢隐瞒,晚辈敬重前辈,不敢和前辈过招。”这番话,乍听之下冠冕堂皇,似是晚辈不敢和长辈动手,骨子里却是说,我不和你动手,并非我怕你,实是让着你。

雷被如何听不出来,怒道:“你不动手,就以为老道不敢取你性命。老道对礼义之人讲礼义,对你这种不仁不义之辈,什么也不用讲。”

吴天星大是奇怪,心道:“雷被明明和他们是一伙的,何以对上官剑南一再相逼。”吴天星不知,雷被为人急公好义,嫉恶如仇,是当今武林的一位奇侠,见了上官剑南,怎不生除奸之念。

上官剑南反唇相讥,道:“雷前辈太谦虚了。前辈这次越中之行,收获之丰,晚辈自叹弗如,还请前辈多多指点。”

雷被喝道:“小子,你冤枉好人,谁到越中去了?”上官剑南道:“前辈未到越中去,那是晚辈弄错了。”

雷被向苏飞道:“大哥……”淮南八公相交数十年,彼此心意相通,苏飞知他要说什么,打断雷被话头,道:“五弟,为兄奉王爷之命,到越中办一件事。事出仓促,未等到你就去了。”

苏飞七人这次越中办事,并非等不及雷被,是有意要避开他。苏飞七人奉淮南王刘安之命,到越中选一些富家大户动手,搜刮银财。他素知雷被的脾气,这等杀人越货的事,有他在,一定办不好,是以不要雷被知晓。传信给雷被,要他到太湖淮南王的秘密庄园相侯。雷被一接到讯息,立即赶来,不想在太湖边上和众兄弟会齐,一齐来到秘密庄园。上官剑南哪里知道这些,还以为雷被也参与了此次行动,才反唇相讥。

雷被行侠江湖,行踪无定,有事要找他还真不容易,苏飞以此为借口,雷被不禁信了,厉声道:“姓上官的,你三番五次辱我兄弟,你说,我们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兄弟八人,光明磊落,岂是你这卑鄙小人所能比?”

上官剑南正待反唇相讥,抬眼间,见雷被双眼,精光四射,瞪着他,冷电般的目光,犹如两盏明灯,不可逼视,气为之夺,到嘴边的话,不敢不咽回肚里。

雷被对上官剑南一再相逼,苏飞暗自忧虑,向左吴使个眼色,左吴会意,道:“五弟,上官老弟奉师命办事,身不由己,我们武林中人,最讲究尊敬师长,上官老弟自是要尽心竭力。上官老弟先礼后兵,向吴天星一再晓以大义,言明用过之后一定奉还。吴天星不仅不听,还仗着人多,出手伤人,上官老弟不得已还手,那知吴天星徒有虚名,不是逍遥仙高足的对手。”

左吴的话音刚落,苏飞立即道:“是呀,是呀。逍遥仙的高足岂是好惹的?要不是上官老弟心慈手软,吴天星又怎能伤得了上官老弟。”

三人一唱一和演戏,把吴天星给气坏了,心道:“好贼子,颠倒黑白,老夫和你拼了。”就要跳下去叫阵,耳边响起蚊蚋般的声音,道:“吴大侠,请保重。”声音虽细,吴天星听在耳里,犹如晴天霹雳,既惊又愧。惊的是,说话之人功力深厚,远非他所能望其项背。他知道,这是武林中的传音入密功夫,传音入密功夫,吴天星也会,要如此之轻,如此之清晰,他万万不能。愧的是他一时冲动,不能抑制,这一去,无异于自投罗,他一死,血海深仇谁来报?吴天星背上冷汗直冒,用传音入密道:“吴某感激不尽。敢问大侠高姓大名?”那人道:“吴大侠不用放在心上,贼人此番聚会,似有重大图谋,且听他们说些什么。”吴天星道:“多谢大侠指点,吴某没齿不敢忘。”用心听屋里说话。

苏飞道:“诚蒙上官老弟瞧得起老朽兄弟八人,诚心相邀,不知有何贵干?”苏飞怕雷被再起事端,开口相询此番相邀的缘因。雷被明知苏飞有意偏坦上官剑南,碍于众兄弟的交情,不好再说,狠狠地瞪了上官剑南一眼,气哼哼地坐了下来。

上官剑南道:“晚辈临行前,家师要晚辈办两件事。一件是要晚辈到天星庄向吴天星借雷尊……”雷被冷笑道:“杀了两百多人,有这等借法?强取豪夺,还差不多。”

上官剑南嘴角一撇,不予理睬,道:“另一件是要晚辈代他老人家,拜访几位故人。”雷被冷哼一声,道:“哼!不知羞耻,说得好听,加害还差不多。”

上官剑南此次到中原,逍遥仙要他办两件事,一是要他取得雷尊,二是要他探听玄真道长,一指神医薛道衡,乾坤书生方宏儒,以及嵩室神侠司徒剑的下落。上官剑南到天星庄强取雷尊,杀了两百多人,未得到雷尊,回去不好交差,他知道赢复的心思,想除去玄真道长四人,向淮安王刘安求援,准备把四人杀却,将功折罪。

淮南王刘安用左吴之谋,准备和逍遥仙赢复结盟,共襄盛举,上官剑南向他求助,一拍即合。刘安为了表示诚意,请淮南八公下山,要他们到越中选些富家大户动手,将所得尽送与逍遥仙。刘安派出淮南八公,上官剑南喜出望外,一是有八公相助,除去玄真道长等人,自是不在话。二是要是逍遥仙怪罪下来,可以投靠淮南王刘安,有八公做靠山,还怕什么逍遥仙,才不惜媚颜卑词,讨好八公。苏飞七人被上官剑南的**汤,灌得晕头转向,飘飘然,不知所以然,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唯有雷被不为所动。

雷被洞悉了上官剑南的心事,上官剑南心里一惊,脸色一变,旋即宁定,道:“家师的两位故人,近日在齐鲁,晚辈想去拜访,还得辛苦八位前辈一趟。劳动八位前辈,晚辈实在过意不去,晚辈先行谢过。”站起身来,抱拳向淮南八公团团一揖,道:“晚辈当禀明家师,他老人家驾临中原时,自当当面致谢于各位前辈尊前。”

苏飞七人站起身来还礼,苏飞道:“上官老弟太客气,区区微劳,何足挂齿。能为逍遥仙做事,是我们兄弟的荣幸,我兄弟八人当尽心竭力,不敢偷懒。”八人施完礼,各自归坐。

雷被冷冷地道:“哼!有逍遥仙的高足出马,还用得着我们这几个老不死的动手,只要姓上官的小指头动上一动,就把人料理了。”

上官剑南道:“雷前辈说笑了,晚辈这点微末之技,怎能跟前辈相提并论。”雷被喝道:“修羊公的上清真气和乾坤八式是微末之技的话,世上还有什么算得上绝技?”

上官剑南道:“前辈教训得是。不是师祖他老人家的武功不行,是晚辈愚鲁,不能领悟师祖他老人家的上乘武功。”雷被喝道:“上官大侠,你太谦虚了。一日杀却两百多人,这等才识武功,世间少有,不是学艺不精,而是学艺太精了。嘿嘿,好个学艺不精。”雷被把大侠二字拖得长长的,满脸的讥嘲之色。雷被自得知上官剑南是血洗天星庄的凶手,一直在盘算,如何把他除去,适才步步紧逼,为苏飞和左吴所阻,不得不另谋良策,想激怒上官剑南,让其出手,顺理成章地除去。上官剑南富于心机,城府极深,何尝不知个中缘因,知道和雷被动手,必然无幸,心中勃然大怒,恨恨不已,脸上不动声色。

上官剑南反唇相讥,道:“雷前辈客气了。王爷的厚礼,晚辈代家师收下了,谢谢王爷,也谢谢各位前辈。王爷的礼太重,晚辈没地方收藏,只好藏到林屋古洞。”他说话的口气语调,完全不是致谢,倒象是讥讽淮南八公和他是同一类人。

雷被大怒,噌地一下站起,就要一掌向上官剑南劈去,窗外树上,发出刷的一下轻响,知道树上藏得有人,顾不得理睬上官剑南,展开身法,向树上扑去。窗户是关着的,雷被在接近窗户时,伸手拔闩推窗,丝毫未影响他扑出,身形一晃,就到了树上。雷被拔闩,开窗,上树,一气呵成,不愧为绝代高手。他行动虽是迅捷,可树上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雷被展开轻功,迅捷无伦地绕庄一周,也未发现人影,惊诧莫名,心道:“放眼天下,有几人能从淮南八公的眼皮底下溜掉?难道是六大高手中人物?不可失敬。”当空一礼,道:“是哪位高人夤夜来访,请现身相见。”

并无人答话,雷被又道:“是玄真道长?雷某这里有礼了,请道长现身一见,以慰生平。”依然无人回答,雷被又道:“是司徒大侠?故人相侯,请出来相见。”当今武林六大高手,以玄真道长和嵩室神侠司徒剑的侠名最盛,余者除了一指神医薛道衡隐居齐鲁外,皆不知所踪,是故,雷被才想到二人。苏飞和上官剑南八人都从窗户跃了出来。

无论雷被怎么说,来人总是不现身。雷被丢脸,上官剑南得意,心道:“老不死的老东西,凭你这两手三脚猫功夫,也想找出来人,不自量力。”

正在上官得意忘形时,一只手掌,无声无息,按在他风府穴上。上官剑南惊觉,已全身受制,动弹不得。来人有意无意地把手一松,上官剑南得此脱身机会,自是不会放过,浮光掠影身法一展,就要向前蹿,身形刚动,手掌又按在风府穴上,劲力全消,动弹不得。如是者三,结果都一样,上官剑南始终无法脱出来人的掌握,惊得目瞪口呆,魂胆俱丧。第三次,来人捏住上官剑南脖子,不再松开,上官剑南只觉来人手掌,似铜箍铁钳一般,气也喘不过来。

来人和上官剑南,玩了三次猫捉老鼠的游戏,淮南八公已发觉上官剑南为人所制。苏飞七人围子过来,把来人围在核心。

上官剑南一身修为不凡,苏飞七人深自叹服,而来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上官剑南制于掌底,淮南八公心中之惊骇非言语所能形容。

上官剑南为人所制,雷被最是高兴,要是来人把上官剑南劈于掌下,雷被会击节赞赏,不予理睬。

苏飞道:“朋友是哪位高人?报上万儿。”来人不答。左吴喝道:“快放了上官老弟。”左吴阴狠毒辣,和上官剑南臭味相投,最是担心上官剑南的安危。

来人低沉着声音,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上官剑南,这次就在修羊前辈份上,暂且饶过你,要是再犯在我手上,决不轻饶。”来人黑衣蒙面,不清脸色,语气很是严厉。

左吴喝道:“朋友不把我兄弟八人放在眼里,想是艺业不凡,我兄弟八人不自量力,倒要领教领教。”左吴见识了来人戏弄上官剑南的身手,自忖远非其敌,一开口就是八人齐上。

苏飞七人踏上一步,右掌拍出,从七个不同方向,向蒙面人攻去。蒙面人左手抓住上官剑南不放,右掌向左吴拍出,左吴只觉一股雄浑的掌力,排山倒海般,当胸击来,心中大骇,右手不再击向蒙面人,挡在胸前,左掌跟进,合双掌之力,接了下来,蹬蹬不住倒退,直退到一丈外,才站住,胸口烦恶郁闷,说不出的难受。

蒙面人掌势飘飘,直击苏飞,把苏飞的攻势化解了,左腿飞踢,直踢伍被腰眼,再或掌或腿,把李尚,田由,毛被,晋昌的攻势化解了。蒙面人每拍出一掌,每踢出一腿,无声无息,无影无踪,令人防不胜防。蒙面人对苏飞六人,仅是化解攻势,拍向左吴的一掌,大是不同,劲力奇强,这是对他屡次维护上官剑南的惩诫。

当今之世,能够震得左吴倒退的人物只三数人而已,苏飞等人心中之惊,之诧,极也,尽也,蔑以加也。不敢轻举妄动,紧守方位,严阵以待。苏飞道:“五弟,快下来。”雷被从树上一跃而下。

淮南八公从文王八卦悟得易理,创出一套八卦阵,八人合使,端的厉害无比。苏飞见蒙面人武功之高,生平仅见,想用八卦阵,把蒙面人困住,才招呼雷被,要他站住方位。只要雷被站住方位,阵势立成,任蒙面人武功再高,也难逃出去。蒙面人不等雷被跃下,道:“给你。”掌心内力微吐,上官剑南向左吴飞去,一个巧燕穿云,箭一般向树梢射去。

雷被凌空跃下,见蒙面人自下而上地向树梢跃去,右脚在左脚脚跟一踢,半空中重新跃起,大喝一声,道:“接招。”一招力劈五岳,向蒙面人后心拍去。他内力深厚,掌力如潮,轰轰发发,带得周围的树枝摇叶落。雷被光明磊落,不愿背后伤人,才出声示警。雷被出声示警,丹田真气不纯,向下急坠,不能击中蒙面人。

蒙面人玄功深湛,远在雷被之上,衣袂不起,右掌挥出,隐挟风雷之声,御去掌劲,轻轻巧巧落在树梢,树梢只有酒杯大小,毫不晃动。淮南八公瞧在眼里,莫不佩服,自叹弗如,忍不住喝采,道:“好。”

蒙面人于雷被的处境,极其了然,不愿雷被出乖露丑,左掌向雷被胸口按去。雷被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双掌忙向上翻,想和蒙面人对上一掌,借势下坠,以消劲力,岂知,一股极强的吸力,吸住他,身不由主地向上飞去,雷被还未来得及转念头,已平平稳稳地落在树梢上。蒙面人按雷被胸是假,实是运起了控鹤功,把雷被吸了上去,故作按状只不过是为了迷惑苏飞等人。

雷被遇险,苏飞六人无不大惊失色,及见雷被落在树梢,无不佩服,心想数年不见,雷被功力精进若斯。左吴无半点喜悦,心中大恨,心道:“你功力如此之精,为何不助我一臂之力,要不然我又怎会受蒙面人一掌,到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疼。哼,老五,你别神气,终有一日,你会落在我手里,到那时,哼哼。”左吴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今晚之辱如何能忘?

蒙面人右手如弹琵琶,向雷被膻中,章门,气海和关元四穴点去,将及未及之际,立即缩手,回到胸前,和左手合抱,如抱太极,转身一跃,迅捷无伦地消失于夜空中。

蒙面人再度向雷被出手,苏飞七人,无不大惊失色,纷纷跃上树来。他们跃上树梢,蒙面人已消失于夜空中,七人来得不谓不快,蒙面人去得更快,七人心中的骇异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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