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锦听了安易宁兴奋激动的话,抬起头,微笑地看着顾轻衍。
顾轻衍对他扬了扬眉,意气染上眉梢眼角,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安华锦懂了,看来,她虽然还没有私下与顾轻衍要求,便再考虑之下先做主将安易宁安排给了他,他显然意会了,今日便刻意地在安易宁面前,将文武双绝都露了一手,让小小的本来对他很是崇拜的安易宁,更是对他崇拜,若是她开口告知让安易宁以后跟着他受教,安易宁一定愿意。
小孩子最是喜欢厉害的人。
用过晚膳,安易宁便依偎在安华锦身边,小嘴巴拉巴拉地与安华锦和他娘说顾轻衍有多厉害,经过被他复述的十分详细,眼里的崇拜都快溢出来流满地。
顾轻衍大约从来没被小孩子这么夸过,一时间低着头笑,看起来也很开心的样子。
大约,被人夸,都是很开心的一件事儿吧?
顾轻衍是从小到大都不缺人夸的,按理说,应该习惯了,可是对于安易宁当着他的面,大肆地夸他,他显然自己听着也很开心。
天色黑下来时,安易宁玩累了,直打哈欠,美貌妇人让人送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安华锦在这里有住处,嘱咐嫂子早些歇着,也带着顾轻衍去了她住的院子。
她虽然一年才来一次,但是这里的院子时常有人打扫,十分干净整洁,尤其是下午时,又有人给她换了新的被褥,屋中不染一尘。
进了屋,安华锦笑着关上门,对顾轻衍笑,“宁儿夸你,你这么开心吗?”
“嗯,开心。”
“夸你的人多了,也没见你今日这么开心。”
顾轻衍低笑,“不一样的,小孩子心地纯澈,不染杂质,夸起人来,特别的真,听着就很开心。”
安华锦:“……”
被人夸还这么讲究的吗?涨姿势了!
她无语了一会儿,笑着问他,“你是看出来我想让宁儿跟着你了?”
“嗯。”顾轻衍摸摸她的脑袋,温柔地笑,“你将我带来这里,见他们,想必心里是有这个想法,没与我说,是想看看宁儿愿不愿意离开这里,或者说,看看我想不想收他在身边,宁儿很是聪透,有悟性,小时候也没被耽误,两个夫子我见了,都很好,也是大儒,如今他一人所学,刚刚八岁,便把两个夫子腹中的墨水都快掏空了,正是换师傅的时候,若是不找个厉害些的,怕是教不了他,正好我具备教他的本事,他跟着我,最是适合。让别人教导,以他的身份,你定然不放心的。”
“对,当世大儒,我也不是找不到,但是把他交给别人,我到底不放心,思来想去,你最合适。”安华锦笑看着他,“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我虽然自己也能带他在身边,但是到底不及你文采斐然,而且,我也不想让他进南阳军。”
“谢谢你信任我。”顾轻衍低头,轻轻在她唇角啄了啄,“能教安家唯一的孩子,是我的荣幸。”
安华锦眼眶一潮,低声说,“每年到这里,我都不敢多住几日,总会想着哥哥们若是活着,该多好。”
顾轻衍伸手抱住她,“嫂子与宁儿,是你一力保下来的吧?已经十分不易了。”
尤其是,八年了,天下谁人又知道,在这世外桃源之地,住着安家真正的唯一的血脉。八年,半丝消息都不露,被保护的密不透风,偏偏,被保护的孩子,很是聪明,虽然纯真,但被教导的很好,除了没亲眼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外,对外面的世界丝毫不陌生。
这都是她还是一个小女孩时,做到了的事儿。
“爷爷是不是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顾轻衍问。
安华锦摇头,“不知道,谁知道爷爷身边,有没有奸细?他只知道,我救了嫂子,从嫂子的娘家偷梁换柱,瞒天过海,借由死遁,将她安置在了这里。我那时候,倒是没想到,一瞒着就是这么多年。三年前,我接手南阳王府一应事务后,将整个南阳王府的人都清洗了一遍,该除去的都除去了。但想着,宁儿才五岁,还不是接出去的时候,反正已瞒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日半日,就没说,等着将宁儿接出去之后直接去见爷爷就是了。”
顾轻衍感叹,“八年前,你才八岁啊,小小年纪,如此瞒得住事情,我是不是该夸你厉害?”
“是吧?”
顾轻衍轻笑,“安爷爷若是见着了宁儿,一定十分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