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明鉴,窃以为破敌之良机现矣!”
报马方才刚离去,张金树已是双眼发亮地朗声开了口,只这么一句话,便令场中诸般人等的视线齐刷刷地便全都聚焦在了他的脸上。
“哦?说说看。”
一听张金树这般说法,高开道登时便来了精神,眼珠子贼亮贼亮地狂闪个不停。
“大王请看,颉利可汗所部大军已至涞源,其前军正在向牛角湾急进,算脚程,明日一早,必会与张家小儿所部遭遇,大战或许不见得会即刻发生,然,双方互相牵制必已成定局,换而言之,张家小儿于劣势之际,必不敢分兵来攻我幽州,而据线报,李靖尚在清池县整顿降军,就算诸事齐备,一路急行赶到固安也须得五日时间,如此一来,孟武所部其实已是孤军,我军若是全力一击,灭之应不算太难,今之所患,便是恐其警觉后会龟缩回安次,故,须得先以骑军断其归路,而后围歼其于固安城下,再趁势进取安次,兵进乐寿,大事可成矣!”
张金树一边用手指飞快地在地图上比划着,一边自信满满地道出了所谋之策。
“嗯,好,金树且去准备一下,点齐四千骑兵,亥时出城,连夜赶至磐石镇,务必将此要地拿下,断了孟武所部之归路,本王子时率部出发,天亮后赶到老河渡,最迟巳时便可进抵固安,成败在此一举了!”
听完了张金树的陈述之后,高开道并未急着下个决断,而是默默地盘算了一番之后,这才重重地一拍文案,紧着连下了数道将令……
卯时六刻,天才刚蒙蒙亮,固安城外的华军大营依旧是一派的宁静与祥和,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暴然而响中,一骑报马从南面疾驰而来,直冲到了营门处,一阵口令之盘查过后,就见两扇紧闭着的营门轰然洞开间,报马已是高速冲进了大营之中,一路飞奔到了中军大帐外,方才被帐前亲卫给拦了下来。
“嗯?”
天时尚早,孟武依旧还在酣睡之中,冷不丁察觉到有人在一边轻唤着,一边摇晃着自己的胳膊,孟武当即便睁开了眼,待得见身旁之人是中军官孟奎,孟武虽是颇为不悦,却也并未发火,仅仅只是皱着眉头轻吭了一声。
“大将军,报马传来消息,磐石镇已被贼军攻破了。”
这一见孟武脸色不甚好相看,孟奎自是不敢稍有迁延,紧着便出言解释了一句道。
“哦?去,将报马唤了来。”
孟奎此言一出,孟武脸上的不悦之色立马便被凝重所取代,紧着便翻身而起,胡乱地披了件单袍,一边往前帐走,一边下着令。
“报,禀大将军,贼军寅时前后突然杀至磐石镇,我部措不及防,刘校尉力战而亡,所部八百弟兄大半被杀,磐石镇丢了。”
孟奎应诺而去之后,便见一身狼藉的报马已是踉跄着抢进了帐中,冲着孟武便是一个单膝点地,带着哭腔地禀报了一番。
“贼军多少兵马,究竟是何人领的军?”
早在出征前,孟武便已知晓自己所部乃是诱饵,早晚会遭敌攻击,可却没想到这等攻击竟会来得如此之快,又是如此之突兀,心头也自不免有些发沉,但并未因此乱了分寸,于问话之际,神情依旧从容淡定得很。
“回大将军的话,天太黑,看不清敌之规模,也无法瞧清敌军旗号,只知来的都是骑军,应是不下五千之数。”
报马是拼死突围前来报信的,对敌情其实并不完全明了,此际听得孟武见问,所能给出的也就只能是个笼统的估计。
“五千骑军?唔……孟奎,即刻放出信鸽,给李大都督去信,就说贼军已然大举出击,磐石镇已失,我部即将向永清转进,另,给安次的陈大将军也发去份敌情通报。”
这一听报马如此说法,孟武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可也没法去责怪报马的不尽力,默默地沉吟了片刻之后,这才紧着连下了数道将令……
“报,禀大王,孟武所部已拔营起行,正在向永清城急行!”
孟武的撤军行动虽是极为迅速而又坚决,却又哪能瞒得过固安守军之侦查,这才刚撤出大营没多久,就见固安城中一骑报马从北门疾驰而出,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去了老河渡,将此消息禀报到了正在指挥手下将士紧急过桥的高开道处。
“哦?哈哈……自作孽不可活也,传本王之令,各部加快渡河速度,赶往永清,本王要瓮中捉鳖!”
高开道本以为孟武所部一旦察觉到了磐石镇已丢之事实,不是急着回头去夺回磐石镇,便是会紧急向涿州方向撤退,以求能尽快跟华军主力汇合,却不曾想孟武居然率部去了永清城,此举显然是不打算放弃安次城,指望着能依靠永清与安次的犄角之势稳住阵脚,对此,高开道自是无任欢迎得很,没旁的,概因永清城小且破,又无险可守,北面便是桑干河水流最为湍急的地段,根本无法仓促渡过,只要磐石镇始终在高家军手中,孟武所部就休想跟安次城取得联系,在高开道看来,兵撤永清纯属自陷死地,他自是很乐意送孟武一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