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武是个聪明人,自不会听不出张君武此番言语中的意味何在,心意顿时大动,没旁的,概因这本就是他自请出城为使的本意之所在,然则他却并未急着顺杆子往上爬,而是恭谨万分地出言求肯了一句道。
“嗯,朕准了,刘将军回去后就说朕只同意第一条,愿降则降,不降么,朕也不强求,让他好自为之也就是了,去罢。”
刘振武的自谦之言听起来似乎是在婉拒张君武的延揽,可实际上却是恰恰相反,真正的关键不在言语本身,而在其眼神的闪烁上,对此,张君武自是看得出来,可也没点破,仅仅只是不咸不淡地表态了一番,可望向刘振武的眼神里却是闪动着会意的光芒。
“陛下圣明,末将告退!”
一见到张君武领会到了自己要表达的意思,刘振武自是心情振奋得很,也自没再多言罗唣,紧着称颂了一声,便即匆匆往关城下赶了回去。
“情形如何了?”
尽管刘振武下城交涉不过就只花了一炷香多一点的时间而已,可对于徐圆朗来说,却是度秒如年,早急坏了的,都还没等刘振武从箩筐里出来呢,便已大步流星地抢了过去,急吼吼地出言询问道。
“回大将军的话,陛下只同意了第一条。”
见得徐圆朗如此着急,刘振武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迁延,赶忙一躬身,紧着便给出了答复。
“嗯?哼!”
一听这话,徐圆朗的脸色立马便难看到了极点,虽不曾表态,可一声冷哼里却满满皆是怒意,摆明了就是不愿真心归附帝国。
“大将军明鉴,末将以为华朝横扫天下之大势已成,天下人心思定,实不宜再……”
不管徐圆朗做何选择,刘振武都已是决意要归降帝国了的,只是顾念到徐圆朗往昔的提携之恩情,刘振武还是希望徐圆朗能顺天应人的,这便满脸恳切之色地进谏了一番。
“够了,本将自有主张,传令下去,各部严守关城,没有本将手谕,任何人不得打开城门,违令者杀无赦!”
徐圆朗贼心不死,根本不是刘振武所能劝得动的,也不等其将话说完,徐圆朗便即一挥手,声线阴冷地下了道死命令。
“末将遵命!”
这一听徐圆朗如此下令,刘振武便知根本不可能劝得动其,也就没再多费唇舌,仅仅只是恭谨地应了一声了事……
徐圆朗最终还是不肯放弃妄想,而华军也不曾真的连夜发起强攻,哪怕不久后,华军步军主力已然赶到,张君武也自不曾因怒而兴兵,率部便就在大夏军的旧营里安顿了下来,与此同时,关城另一端的张善相所部也自退后两里安下了营垒。
“启奏陛下,巡哨抓到了名信使,自言是奉了刘振武之命前来送信的。”
亥时一刻,夜虽尚不算深,可大战了一整天的华军将士大多都已沉浸在了梦乡之中,然则张君武却并不曾休息,也不曾似往日那般在沙盘前运筹帷幄,而是端坐在了文案后头,默默地批着折子,正自挥笔速书间,却见当值的一名偏将匆匆行进了大帐,几个大步便抢到了御前,一躬身,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嗯,宣罢。”
张君武之所以不曾去休息,并非是待批的折子过多之故,真正的用心其实就是在等着刘振武那头的消息,而今,信使果然来了,张君武的眉头当即便是一扬,但却并未多言,仅仅只是语调淡然地吩咐了一声。
“诺!”
张君武金口既开,前来禀事的那名偏将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迁延,紧着应诺之余,匆匆便退出了中军大帐,不多会便见几名士兵押解着一名身着便装的汉子从帐外行了进来。
“小儿刘十到,乃是刘振武将军帐前亲卫,奉我家将军之命前来,现有书信一封在此,还请陛下过目。”
一见到张君武的面,那名便装汉子紧着便一头跪倒在地,一边自报着家门,一边紧着从怀中取出了封信函,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来人,去,将程咬金给朕唤了来!”
见得那名便装汉子取出了信函,张君武也自无甚犹豫,面色淡然地一挥手,自有边上随侍的亲卫紧着行上了前去,将信函转呈到了张君武的面前,待得看完了信函之后,张君武并未急着表态,而是默默地寻思了好一阵子,而后方才朗声下了道旨意,当即便有一名亲卫轰然应了诺,匆匆出了中军大帐,自去传唤程咬金不提……